活學學活:多與少

觀點與角度構成我們對「多與少」的看法不同。正向心理鼓勵我們尋找事情的好處、積極正面,與及換框察看事情。在人際關係上,特別在親職教育上,我們看「多與少」不是好和積極與否的問題,而是拿捏有度;也不是多與少的衡量,而是要有「對得準」的做法。

近年聽到各界的聲音,都說現代的年青人欠缺主動性。他們對社會服務、家庭責任,甚至連自己的前途都漠不關心,又不願意投入,更不會積極追求,很少表達意見。不關心,冷漠的態度令到老師、僱主、父母無所適從和無奈。另一方面,根據統計處公布的數字顯示,香港青少年自殺的增幅很明顯。衞生署首度發布已進行數年的調查數據,指2023年有計劃和曾企圖自殺的中、小學生比率合共4.1%,屬五年新高;又以中學生比率較高,合共5.3%。教育界和專家均認為相關數據高,促請當局定期公布數據,引發社會討論和關注。

2023年9月,香港大學的防止自殺研究中心發布年度最新數據。根據死因庭數據推算,2022年香港的自殺率為14.5,即每10萬人中有14.5人死於自殺,比2021年的12.3增加17.9%;其中15至24歲的青少年自殺率為12.2,較2014年的6.2急升近一倍。港大防止自殺研究中心總監葉兆輝向傳媒指出,學童的精神健康較疫情時期差,可能因學生重新上實體課後面對追課程等壓力所致,而學童的社會網絡未曾建立,不懂及難以在遇上困難時求助或自行適應。他認為,有關數字值得關注,更憂慮或有不少學童仍未被系統識別。

雖然不同地方均發現學生在疫後的成績下降,但葉兆輝指,現時社會對於疫情為學童在學習及朋輩關係方面帶來的影響仍未了解清楚;呼籲家長多花時間陪伴孩子,了解他們的需要和提供支援(註1)。這些統計數字與專家的研究難免加重教育工作者與家長的壓力。主要問題是對孩子的陪伴與協助,究竟多少才足夠?怎樣陪伴才合適?多與少,其實在於做得適切孩子的需要,這是重點。

早前在網上看了一個三、四歲的韓國小孩的訪問。節目主持人巧妙地安排在鏡頭另一邊看父母的反應。孩子乖巧羞澀地回答節目主持人的提問,但問及父母之時,他強忍著眼淚說,覺得父母不喜歡他,因為父母沒有時間陪他玩。母親立時哭出來,她沒有想過孩子竟然這樣想;父親也很驚訝,原來孩子介意自己大聲叫他全名。雙職父母在忙碌的日程中,想不到孩子收到的身體語言訊息,竟然與他們心目中的意思相差這麼遠。

孩子有可能收錯訊息,但是長時間誤會又缺乏機會對證及澄清,孩子自然會放棄,不再說話,不表態,或者壓抑與偏激。所以,如果孩子不說話,其實他已說了最重要、最重要的話。

最近在Netflix引起轟動的一套連續劇《混沌少年時》,講述一個極少表達自己的十三歲少年;在校成績不錯,卻突然被警員上門拘捕歸案,原因竟是持刀殺人。少年父親憶述,自己小時候曾遭暴打;成為父親後,他發誓不打孩子。暴躁的脾氣則發洩在別人身上,但孩子看在眼裡。電影沒有交待孩子殺人是否受父親影響,但長年累月不表達自己,沒有機會練習情緒控制,只有壓抑,爆發出來的猛烈程度令主角完全失控。

溝通,是現代人很缺乏的能力,家庭成員之間在這方面的缺乏更明顯。

孩子在不同的年齡層有不同需要,根據艾端克森的社會心理發展階段,我們需要根據孩子不同年齡的心理成熟程度、社交進程及心性發展等改變,適當地調整與他們相處的方式(註2)。兩代之間能開放溝通有助調整做法。如果只以照顧來看待孩子的成長,單向性了解、訓練孩子,便容易產生多與少的掙扎和壓力,也容易構成許多不必要的誤會及不幸。

黃葉仲萍博士

宏恩基督教學院教育及心理學系副教授兼系主任

註1. https://www.info.gov.hk   2. https://images.app.goo.gl/16uJ6HJSpMFARAP1A

護理人生:護士助產士與「孕產婦」同行

「你好,我係護士助產士X姑娘。」這是我每次見到「孕產婦」時候的自我介紹。這句說話不僅是我工作的開始,更是我與每位「孕產婦」建立信任和聯結的第一步。作為一名護士助產士,工作不僅是提供專業的醫療護理,更要陪伴「孕產婦」走過這段充滿期待與挑戰的旅程。

從前在產房工作,產婦常常在這特別的時刻問我:「姑娘,你有冇生過孩子?」這個問題讓我感受到她們對情感支持的渴望。當我還是單身的時候,我的專業知識雖然紮實,但對於她們的情感需求卻難以完全理解;但隨著我成為了母親,這一切就發生了改變。

成功受孕、順利懷孕和安全分娩,每一個過程都是神蹟,讓我深深體會到生命的奇妙。「母子平安」那一刻,無論是經歷過的痛苦,還是焦慮,瞬間變得微不足道。這種喜悅讓我更加肯定自己作為護士助產士的信念。

當大兒子出生之後,我的育兒體驗也隨之而來。我感受到自己是一個「披傷的醫治者」,同時作為國際母乳顧問,我也親身經歷了乳頭破損的痛楚;產後的壓力、嚴重休息不足和傷口的疼痛使得母乳餵哺成為一項艱巨的挑戰。這段經歷讓我了解到,餵哺母乳的路並不是必然順利,而是充滿了艱辛,以及需要堅持的時刻。

在這個過程中,我對其他媽媽的努力表示由衷的讚賞。在輔導餵母乳的媽媽的時候,我會用更多同理的方式與她們交流。除了專業知識,我的親身經歷讓我更加理解她們的痛苦與挑戰。我深知,走在這條路上,媽媽們的堅持和努力不可或缺。這樣的同理心讓我能夠更有力地支持她們,讓她們知道在餵哺母乳的路上並不孤單。

在照顧大兒子的過程中,我和丈夫經常深入討論不同機構推廣的育兒建議及盛行的育兒方式;讓我們逐漸明白,理論與實踐之間確實存在距離。究竟如何選擇最合適的方法?這就變成了一門深奧的學問。我們思考著,上主賜給我們產業,我們應當如何好好管理?

面對兒子增加磅數情況不理想的問題,我們不斷帶他複診,密切監察他的健康狀況。在餵食方面,我們全家每天都出盡法寶,讓我深刻體會到「it takes a village to raise a child」(養育一個孩子需要全村人的力量)的真諦。在育兒的過程中,夫妻需要彼此支持與協作,才能讓孩子健康快樂地成長。

我也理解到,不是每一位媽媽都適合做全職媽媽。在這條育兒路上,雙職母親雖然疲倦,但工作可能是她們平衡心理的「出口」。這讓我更加珍惜每一個與「孕產婦」交流的機會,我希望能夠成為她們的支持者,幫助她們在這段旅程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平衡。

每一位「孕產婦」的故事都是獨特的,而我作為護士助產士,期待與她們同行,分享這段充滿挑戰和喜悅的旅程。無論面對困難,抑或迎來喜悅,我都希望能成為她們最堅實的支持者,陪伴她們迎接生命中這趟驚喜。這些經歷不僅豐富了我的職業生涯,也讓我在生活中更懂得珍惜與感恩。

Kathy

香港基督徒護士團契(HKNCF)

活學學活:「為甚麼?」是甚麼?

嘗試細想一下,當別人問「為甚麼?」或者自己的內心發出了這個問題的時候,究竟這句「為甚麼?」代表著甚麼呢?

原來這個看似再普通不過的問題,實在會帶給人截然不同的感受和反應。

多年前出版過一本書,名叫《十萬個為甚麼》,是一本普及讀物。問一句「為甚麼?」是鼓勵我們深入去探究事物;面對一些事情時,發出多些好奇心,可以藉此讓我們學到更多,知道得更深入。這「為甚麼?」代表著探究的精神和希望解決問題的態度。

可是在某一些場景底下,「為甚麼?」竟然可以變成了質問,使到聽見的一方慌張起來,甚至驅使他趕快遮掩逃避。

究竟這「為甚麼?」是甚麼呢?這問題可以從兩個向度去理解。首先,從理性的向度去聆聽,我們可以先把個人的因素放下,冷靜地著重找出原因,研究對策,再去解決問題。不過,這是很難做到的事情。無論是聆聽,或是發出問題的一方,我們的感覺都會被牽動,所以提出這問題之先,我們需要調校好態度,以致我們可以達到研究的效果。

至於在關係上,我們問「為甚麼?」例如「你為甚麼這樣對待我?」這說話其實是在控訴,是不滿的表達。一位母親對兒子說:「你為甚麼這樣不小心?」這說法實際上是指責,也是要求。所以「為甚麼?」這問句是甚麼就取決於發問的人的心態,取決於關係,也取決於提問者與接收者的素質。

一個以追究心態去問「為甚麼?」的主管,不容易找到真正的問題所在。一個以控訴口吻去了解學生學習困難所在的老師,也不會得到答案;因為膽怯的學生只會噤若寒蟬,不敢說出真話。

因此,問到「為甚麼?」之先,要先問問這句「為甚麼?」的意義,你希望藉著這個問題達到甚麼效果呢?

黃葉仲萍博士

宏恩基督教學院教育及心理學系副教授兼系主任

活學學活:「眼睛的學習」不言而喻

小孩子的學習主要不在語言,反而在感官上來得真實和直接。

成年人講了半天話,小孩子可能一句也聽不進去。因為孩子們看見成年人的緊張情緒,或是不耐煩的表現、不滿意的語氣,他們會由情緒主導了他們的看法。他們會以為自己做了錯事,或是自己不夠好,成年人不喜歡自己。這些推測往往構成孩子有錯誤的自尊感,完全偏離成年人說話的意思,真是可惜!

因此,教導孩子的重點不在内容,而是態度與角度。

我(黃葉仲萍博士)也曾經好奇自己作為母親,在教導孩子的事情上,究竟表現得怎樣呢?所以某一天,我打趣地問小女兒:「你記得媽媽教過你甚麼說話嗎?」她淡淡地說:「不記得。」當下我的心立時掉了下來!誰知她繼續不經意地說:「我看你怎樣做事就自己學會了!你做事不會放棄,我也學會了不易放棄。」

剛好看見同事分享以下的文章,正好是這種學習的回響:

「今天(星期五)假期後返回『宏恩』上班,發現枱面放了一盆小植物及一張心意卡。這是一位在下學期離任的社工系同事送給我的臨別及聖誕禮物。

這位同事年半前入職之後,與我閒談的時候,我們發現大家曾先後在某一所小學任職。她曾在該所小學下午校擔任駐校社工,因此我們有些共同認識的舊同事。不過,我們在『宏恩』畢竟各有職責,未有深入交流的空間。因此,她給我的心意卡,當中所記的內容令我喜出望外。

『……雖然沒有真正合作的機會,但言談間被你「僕人領袖」的特質啟發,你也是我的學習對象……』

原來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別人都看在眼內、記在心中。這幾年,我在『宏恩』教全校“Servant Leadership”(僕人式領導)。在同事印象中,儼如僕人領袖的icon,但如果我在課堂外的表現絲毫沒有僕人領袖的氣息,我相信就是校長委託我教這科目的最大諷刺。

我每次教完書,都問學生:『你們認為Servant Leadership使唔使得?』我自己則是這領導哲學的信奉者、傳遞者、踐行者及感染者。」

由此可見,不只是孩子的學習有賴感官,就連成年人也是「看在眼裡」。

這與基督徒的信念不謀而合,雅各書第二章26節教導:「身體沒有靈魂是死的,同樣,信心沒有行為也是死的。」

黃葉仲萍博士

宏恩基督教學院教育及心理學系主任

李富成牧師

宏恩基督教學院基督教事工高級文憑課程總監、高級講師

活學學活:安全感

許多人認為,安全感是周圍環境賦予,或是由周遭發生的事情構成;所以在環境變化,時勢動盪底下,人會逃跑,會離開。

心理學家指出,安全感並不完全依賴環境,而是由照顧者與孩童的關係建構而成。不安全的照顧者自然影響到親子關係,容易構成孩子出現不安的感覺與期待;在家庭代代相傳,直接影響孩子的成長。家庭照顧孩子成長,家庭關係及孩子的照顧者能夠建立孩子們的安全感。

安全感在一個人的成長經驗裡,是不斷和身邊的人及環境互動,繼而作出調整。故此,一個人感覺到安全與否,除了家庭的建構之外,還要加上個人日後的學習、適應及際遇。

美國發展心理學家Mary Ainsworth(瑪麗•愛因斯沃斯)把英國發展心理學家John Bowlby(約翰•鮑比)的依附理論加上科學實驗去證明這套理論的真確性。瑪麗請母親們把孩子們帶到一間房間,然後母親們離開。孩子自然反應就是要跟著自己的媽媽離開,但孩子們仍要留在房間。幾分鐘之後,各位母親便回來。結果瑪麗發現,擁有安全依附關係的孩子很快便接受安慰,回復本來的狀態。可是,那些沒有安全依附關係的孩子,無論怎樣被安慰,他們仍舊在哭鬧,甚至打母親及不理睬她們。

瑪麗的實驗指出,依附關係的重點不單是良好的關係,而是孩子需要學習關係破裂後的修補做法。美好而健康的安全感都經歷過修補、重建的考驗,而安全感是容許孩子接受修補、改變的關鍵。修補是一個人一生的學習,也是一直繼續的歷程。孩子擁有健康的家庭關係,能夠支持他們繼續探索世界,敢於冒險嘗試,自然在學習上會更豐富;能夠處理困難的能力更強,越能夠擁有突破的思維。因此,學習專注能力強,能夠享受學習的學生都擁有安全感,也是適應能力強的人。

近代的母親期望孩子成功,便把問題早早解決掉。這是源於母親的焦慮,由於這份過慮而令孩子根本沒有自我應對問題的經驗;孩子也不敢反抗,完全接納了父母親的關注,以致缺乏了失敗、碰釘子及修復的學習機會。老師同樣要求學生給出一律答案,同樣也奪去了孩子碰釘子及遇見困難的機會。這循環的影響像是家中的代代相傳。

不過,近代科學家引證了Epigenetics(表觀遺傳學)的影響力。原來在「非DNA序列變化」情況下,遺傳資訊通過某些機制或途徑可以傳遞給子代;其意思是「教育可以改變基因」,而意念的改變甚至可以代代相傳。這對教育無疑是一個喜訊,說明了安全感可以透過日後經驗來調整。

黃葉仲萍博士

宏恩基督教學院教育及心理學系主任

活學學活:我以為……原來是……

「我以為」是從個人角度看見的景況,是小孩子踏上成熟之路的第一步。長大了,他們慢慢學會多角度思考,會看見「原來是」。那種改變是一個進程。

小時候,母親看到痰罐旁有水,便「以為」我沒有對準痰罐小便;不問青紅皂白,就拿起藤條給我一頓教訓。我心有不甘,查看一下。事實上,痰罐內必須留少許水保持濕潤,「原來是」痰罐底部裂開漏水。我成為了「以為是」的犠牲者!

小學時,班裡有許多成績優秀的同學,大家都想考進前三名,而我每次最多考到第四名。後來,我當班長,其中一個任務是將默書習作簿搬到教員室。「我以為」自己成績好又是班長,是個好學生,「原來是」我濫用班長的便利,悄悄在運送默書簿途中找暗角「出貓」(更改自己的默書內容),拿滿分。那是濫用了「我以為」,是不成熟的心志令我做錯事。

初中時,我當童軍,與導師在深水埗散步時,突然發現地上有一張十元紙幣。正好旁邊是警署,我便將十元紙幣交給警署備案。警員和童軍導師讚賞我路不拾遺,警員說:「一個月後,如果沒有人來領取這十元,你就可以據為己有。」一個月後,我去警署索取那十元。警員問我:「你怎麼知道沒有人領取呢?」我當場面紅耳赤!「我以為」自己是童軍,「原來是」偽君子,違背了「童軍規律之童軍信用為人敬」。這次的「我以為」讓我覺得羞愧,「原來是」讓我對人性有更深反思。

中年時,我到幼兒園分享。「我以為」一位小孩在畫畫而不專心聽課,於是用不悅眼神看他,並沒收了他的紙張。下課後,我打開紙張,看到上面寫著我的名字,於是我立即回到班上向孩子瞭解詳情。「原來是」他畫畫送給我。我覺得非常內疚,立刻向他道歉。這次的「我以為」給我上了一課,我學會仔細瞭解別人,不要太快作出主觀判斷;「原來是」我會判斷錯誤。

上月,一位老朋友打電話給我,聊了一半我就進入升降機,我告訴對方會斷線。回到家後,我致電給他四次都沒有人接聽,「我以為」對方生氣,「原來是」他接了緊急長途電話。平常生活的「我以為」經常會遇到「原來是」,如加點幽默感,就成了無傷大雅的喜相逢。

有位學生「以為」我不理解他因病缺席課堂的原因。我告訴他,其實我想讓他考慮我可額外抽時間為他補回缺席的課。他很感動並感謝我,說:「『原來是』老師對我出於好意的關懷。」沒想到我對「以為是」跟「原來是」的理解與接納可以幫助我帶來正向的影響。

最近,我與學生玩了一個遊戲,作為當日教學主題的高潮。我請他們「心中想著一直未能釋放或釋懷的人、事或物,然後每人拿一個已充氣的氫氣球,大家數123,勇敢放手,讓這未了的事隨著氫氣球上升吧!」2025年伊始,讓你我也將過去的誤解與虛偽、傲慢與偏見隨氫氣球放出去吧!

我自問:「為何我內心有這些小劇場?」我誠實回顧了自己或別人在不同階段的誤解與領悟。從童年到中年,發現自己在各種情境下的「我以為」與「原來是」。這些經歷不僅讓我反思自己的內心、行為和判斷,也促進了個人成長與自我覺察;通過這些小實例,我體會到真正的學習來自於對他人的理解與自身的反思,這使我在人生不同階段更加珍惜與人的互動與成長。

溫景雄博士

宏恩基督教學院教育及心理學系高級講師

「醫、法、理、情」之子戀母

阿傑來自單親家庭,今年18歲。他的母親張太現剛踏入風華絕代之年,年輕時的她已長得亭亭玉立,就讀中三時已有校花之稱。可惜,當年的她無心向學,家中亦缺乏管教,故讀至中四初已輟學。身邊不乏追求者的她,在所居的屋邨內風頭甚勁,她亦結交了不少男朋友。17歲時,因意外懷孕被逼結婚。懷胎十月順利產下阿傑,但年紀輕輕的兩口子並沒有為人父母的喜悅,只感覺生活有很多的壓力;她也逐漸發覺與丈夫思想都不成熟,大家最重視是好玩開心,彼此缺乏瞭解和承擔,故一起生活的兩年後,決定離婚。張太後悔當年的輟學和結婚的決定,但看著可愛的幼兒,暗下決心不能辜負這孩子,故發憤工作,單獨負起撫養他的責任,也不想再婚。

張太初時因為沒有學歷證明,只能當餐廳酒樓的侍應生;後來晉身化妝行列,邊做化妝小姐邊進修。她刻苦耐勞,最後獲老闆賞識晉升至副經理,經濟環境也改善了,兩母子遷至較佳的居住環境。

阿傑從懂事開始,只與母親相依為命,未再見父親,連他的面貌也忘記了。母親對他的照顧,的確是無微不至,因為她的心意全傾倒在兒子身上。而阿傑對母親付出的愛,心中非常感激,覺得母親日夜工作,回家後還無微不至地照顧、關懷他,實在是一位偉大母親的作為。他經常思量,當自己長大後,應當如何照顧她、愛護她、報答她;當偶然看見、聽見母親在工作中被人欺負的事情,他隨即會有憤憤不平的感覺,恨不得自己快快長大,全力去保護所愛的母親。

他升讀中三之後,接觸電腦的機會增加了,常常上網瀏覽或找功課資料,每每深夜不眠。後來,在同學朋輩中的介紹之下,涉獵色情文字、色情圖像,並慢慢不能自拔。踏入青春期的他開始對女性有幻想,學校裡的不少女同學都有吸引力,但他總覺得她們幼稚、簡單,不大看得上眼;反而逐漸被母親的成熟女性風韻吸引,甚至產生愛慕之心。

張太每天努力工作,回家有時非常疲憊,有時也向阿傑訴訴苦,言詞之中,多少也流露了自己的寂寞和需要;有時偶然應酬回家,酒後行為或衣著缺乏檢點,也被阿傑看在眼內。他更認為自己成長了,應該給予母親幸福和愛,照顧保護她,讓她有滿足,因而每晚功課完成後,就等待母親回家,如果知道她何時回家,更會為她預備洗澡的水和替換的衣服。久而久之,他開始偷窺母親一舉一動,更借故與她有愈來愈多的身體接觸。

最後,阿傑忍不住了。有一晚,他竟然公開向母親示愛,說要照顧她一生,並以男女之愛來愛她。張太驀然驚醒,眼前的兒子已經長大了,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熱情奔放,不再是個大男孩,但卻戀上了自己這母親!她想起當年的事,在悲喜交集之中,迷茫了…。

「你不可揭露你父親的下體,就是你母親的下體;她是你的母親,你不可揭露她的下體。」利未記187

   半兵
「醫、法、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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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德淳「EQ接見室」之小心親子關係被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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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11歲的女孩進入接見室前,剛與母親發生爭執。母親想為女兒安排旅行幫助她放輕鬆心情,但女兒卻堅拒參加,作母親的不住在哀求。那女孩坦言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堅持,估計自己可能是為了「貪得意」而與媽媽對著幹,也為能猜測媽媽的反應而獲得成功感。原來,一直以來,這位母親面對女兒的反抗都用讓步及溺愛孩子的行為傾向,易促使孩子形成軟弱心態、自暴自棄、願天尤人、與人際關係差,甚至有挑戰違法行為的可能。

其實,母親是孩子學習細心和提供語言刺激的示範榜樣;而父親則幫助孩子發揮潛能、介紹現實生活、語言卻複雜、傳達約束(著重規矩),提升與人交往及解難能力。但可惜的是,現今的家庭關係出現失衡狀態,父母親在教育孩童的角色上各自也失去以上的功能,更甚的是因兩夫妻未能達到共識而大吵一場。大部分的孩子原本也是喜歡和大人擁有同樣的目標和價值觀的。所以,我常提醒父母別忘了一些最重要卻常被認為是小事的事,那就是親子之間不能維繫高度的親和關係中體現出來,容易衍生一種新世代的心理病,即害怕被冷落的焦慮、不被重視,每個人也在尋求身分認同,漸漸地親子關係變得疏離,甚至大家好像也忘記對上那次一家人一起分享和對話是何時。

從父母應有功能的角色分配中,我反省到父母不要想盡辦法令孩子們變得更能幹,因這可能要付上很大代價,就是親子關係從此會被成功所捆綁,從而忘了一種單純愛的關係。反之,家庭重新建立一個共情的家,彼此能透過不住察覺互相依賴的美,再次珍惜和努力營造每一次與孩子對話的美好時刻和回憶。

「對憂傷的人唱歌, 如同天寒脫衣、傷口撒鹽。」〈箴2520

馬君蕙主任/余德淳博士  EQ訓練研究顧問

 

「醫、法、理、情」之捨嬰救母

20.9.2017 B

「捨嬰救母」還是「捨母救嬰」?相信這是母嬰孰輕孰重「二救一」的選擇!

從另一方面看,選擇決定者,究竟是母親或父親?還是長輩、醫生、律師或社會?相信不同的社會、文化、習俗,對選擇權都可以產生決定性的影響,這與未出生的嬰兒,以及作為女性的母親於當地的社會地位和價值是息息相關。

今天,在大多數的社會中,若母親是清醒,無其他疾病時,都會選擇捨嬰救母,因為母親可以事後再懷孕,並且家中仍有丈夫,或其他子女和家人需要照顧,所以社會地位較未出生的嬰兒高。但如果母親已經病危,或神智不清,就會另作考慮。倘若社會普遍不當未出生的嬰兒是一個人,就更加一面倒向「捨嬰」,故仍在腹中甚或已出生的嬰兒,所擁有的人之價值、尊嚴和福利就全被漠視,無人捍衛。綜觀現存社會上,部分被看成生存價值較低的人,如有缺陷或弱勢群體等,都在逐漸地或陸續地被忽略、藐視、邊緣化,甚至被犧牲。相對滑坡之下,只要被看成強者,或有用和有價值的人,就會成為無情優生社會學裡的一分子。

不過,陳太太的事例仍未到如此悲觀的程度。第一,她心靈清醒,可以作出自主和理智決定;更願意犧牲自己,以保全未出生的嬰兒,這不是他人或社會可以否定的。第二,胎兒已到了三十週,也可以在醫療幫助之下離開母體生活和成長。第三,母親的癌細胞不會穿越胎盤,所以不會引致未出生的嬰兒患癌。第四,抗癌藥物會影響未出生的嬰兒,所以不能在懷孕期中施行這些藥物。第五,讓腹中胎兒出生(如剖腹生產) ,母親可以親眼看見,親手撫愛,藉此帶來莫大的喜樂和安慰,以增添生存的意志;對她的癌症醫治,也有很大幫助。而作父親的也有很大的安慰。人間有愛、有盼望,再加上信心,通過醫生的引導,找到最適當的時間進行手術,兩全其美在望。

但若事情發生在懷胎十五週、二十週,而非三十週時,就難以再拖延,醫療方法也會不同。總而言之,預防勝於治療,病從淺中醫,始終是最明智的取態。

雷同德醫生

   「醫、法、、情」

「醫、法、理、情」之捨嬰救母

13.9.2017 B誰的生命較寶貴?是母親?還是其未出生的嬰兒?當兩者要捨其一的時候,在法律上有甚麼標準呢?

在香港,自行或替人施行非法墮胎是違法的。根據《侵害人身罪條例 》(香港法例第 212 章), 要終止妊娠必須經過兩名註冊醫生真誠達成以下意見:

(1)繼續懷孕對孕婦的性命會產生的危險,或對其身體或精神健康會產生損害的危險,較終止妊娠為大;或(2)嬰兒如出生,極有可能因身體或精神不健全而導致嚴重弱能。

法律亦訂明若孕婦未滿十六歲,或她聲稱是亂倫、強姦、迫姦、誘姦或迷姦的受害者,並在事發後在三個月內已向警方報案,註冊醫生可以此推定,繼續懷孕對該孕婦的身體或精神健康會產生損害的危險,較終止妊娠為大。

要進行終止妊娠通常會透過家庭計劃指導會(如懷孕期不超過十週)、政府醫院或私家醫院由註冊醫生施行,但懷孕期不得超過二十四週,除非是為挽救孕婦性命而施行的例外。

就陳先生的個案,終止妊娠必須符合以上第(1)點的要求。筆者體諒陳先生愛妻之情,其目的只是令太太可提早接受化療,鑒於化療的成效未明,再加上懷孕期已過二十四週,相信陳先生未必能說服兩名註冊醫生替太太施行手術。

另外,手術前,醫生必須向孕婦清楚解釋手術的風險和後果,並取得其知情同意。其實,在外國已有組織不斷提倡嬰兒的出生權及孕婦對其自身及其嬰兒照顧的決定權等(例如:The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Rights of the Child及 Human Rights in Childbirth )。在香港,孕婦亦可向出生權維護會(天主教)尋求幫助,其宗旨在幫助面對困難之孕婦,提供醫療照顧,心理輔導及其他種種需要服務,以保障未出生嬰兒之出生權利及孕婦之人性尊嚴。

生命掌管在神的手裡,在面對生與死的抉擇時,似乎人窮畢生精力所籌算的已再沒有把握,唯一可以把握的是珍惜眼前人!

蔡培偉律師

「醫、、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