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各人必擔當自己的擔子。」(加拉太書6:5)
文:陳小碧(婚姻及兒童啟導中心-婚姻/家庭/遊戲治療師)
逸晴(化名)深夜收到上司的訊息:「有個客人急需我們公司的貨品資料,你明天九點前給我備妥。」逸晴無奈地爬起床,為了不打擾家人睡眠,她在暗黑中打開電腦,為上司預備文件。
晞朗(化名)和舊同學相約了星期天聚舊,當他跟太太講述時,太太抛下一句:「咁耐無見面,有乜好傾呀?咪係睇下大家老咗幾多!」晞朗覺得很洩氣,往後有甚麼活動,也不想跟太太分享。
綺雲(化名)剛剛拿到薪水,還在計算家用開支,兒子表示要買最新型號的手機;因為很多同學都擁有,若他沒有,便不想上學。綺雲在這威脅下,煞費思量,思考如何在其他家用節省開支,最後無奈地應承。
上述例子在職場、夫婦及親子關係中比比皆是;可是,真實遇到這些狀況之時,大家通常會出現瞬間的情緒低落,然後不清不楚地行動回應對方;久而久之,形成一個不健康的互動模式。美國心理分析學家海因茲·科胡特(Heinz Kohut)發表了「自體心理學」。他主要的立論是人在群體生活中,不僅要注意溝通方式,還要了解人有個體和客體的區分;若然只是側重溝通模式,還是會產生許多關係上的問題。
設立清楚的界線
設立界線首要是明白自己的喜好和限制,普及的因素包括環境、空間、時間和資源運用;深層的因素則包括價值觀、信念及情感。在日常生活中,經常出現一些挑戰,稍一不慎,界線便會被挪移。
以逸晴的事件為例,上司在深夜傳送短訊提出的要求不合理,因為直接干擾下屬的休息時間。那麼,逸晴為甚麼還是起來工作?也許她擔心不遵行上司的吩咐,便會給上司沒有工作效率的感覺;甚至會惹來上司不滿而失去工作。這等等都是不理性的假設。換一個角度看,上司認為只有逸晴懂得辦這件事,所以才委託她,逸晴在上司的心目中有價值。此外,逸晴以往面對無理的要求時,可能也不會說「不」,在不知不覺中,給上司一種任勞任怨的形象。在職場上,還有很多情況,例如個人私隱成為閒話家常的話題、不必要的身體接觸等等,也需要自己覺察。保護自己的界線並非斤斤計較,實情是評估自己的承受能力跟工作能力是兩回事。
晞朗被太太非議他的聚舊活動,否定了他如何定義自己和朋友之間的關係。從小便建立起來的情誼代表著人生部分的經歷,而經歷並非在於成就、身份和地位,經歷的珍貴在於一起見證彼此的成長。晞朗洩氣的反應反映了內心的失望。良好的夫婦關係,彼此都會有被明白、被支持和被承托的感覺。太太的言詞除了侮辱他的朋友,也侮辱了晞朗個人,甚至把他逐漸年長的事實踐踏為沒有價值的東西。晞朗逐漸變得冷淡,不和太太分享他的生活,這種做法是一種無聲抗議,對幫助太太明白他沒有幫助。或許晞朗和很多男性一樣,不習慣澄清自己的感受,害怕引起爭執;不察覺累積的怨憤會逐漸麻木,不再期待被理解,夫婦之間便會越見疏離。若果晞朗使用肯定的言語回應:「我這些朋友是我很重視的人,去和他們見面是我很樂意的事。」相信太太也不會再有微言。
綺雲的例子顯然是一個被情緒勒索的狀況。事實上,綺雲和兒子同樣沒有界線。兒子的需索來自與同學比較,這些追尋是了無止境的事。他可能是能力感不足,所以要依賴表面上與他人看齊,來換取認同。綺雲的處境是習慣性地犠牲自己來滿足別人的需要。這可能是綺雲把未了的心願投射在孩子身上,希望兒子不致被人取笑;也可能她自己正面對經濟上的拮据,也感到困難,不想讓兒子承受相同的壓力。可是,這種盲目滿足帶來的後果就是令兒子傾向於物質上的比較,並且錯誤地認為這個威脅是有效的手段。對於綺雲來說,這是無邊的壓力,她可能會為了滿足兒子的需索而更勞累地工作,最後令身體和情感不斷虧損。貧窮並非可恥的事,但為了掩飾貧窮往往要付上更多代價。綺雲如果能夠坦誠地表達:「我相信你知道我們家並非很充裕,現在我沒有能力買這部手機給你,希望你暫時忍耐;我也相信你的好朋友不會因為你沒有新型號手機而疏遠你。」這才是尊重兒子有能力看清狀況的行動。
個人要為行為、選擇負責
現實的社會中,經常聽到有人形容自己的底線被踐踏,到達臨界點之時的反擊往往會破壞關係。誠如上文提及,要設立清楚的界線,需要察覺自己的喜好和限制。通過和善的語言和堅定的態度能有效讓人明白。固然,筆者也建議,大家察看自己的界線如何受著原生家庭影响。
聖經加拉太書第六章5節這樣記載:「因為每個人要各自擔當屬於自己的擔子。」這句話強調了「個體」的概念,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行為和選擇負責,這也是界定個人心理空間的一種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