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理人生:伙伴

近一兩年,似乎每隔一陣子就會在大眾媒體看到社區裡雙老、以老護老等家庭發生悲劇。政策上一直在追趕提供予照顧者的經濟援助、照顧者24小時熱線,以及暫托服務給照顧者喘息的空間等。但在快速老年化的香港,除了政策之外,更重要是我們作為前線護理專業人員如何看待這個改變。

筆者在安老服務工作多年,接觸過不少照顧者,絕大部分對照顧工作有十足的承擔。困難就在於是否找到方法舒緩照顧事務帶來的壓力,以致他們可以與漫長的照顧工作共舞?

最近面見了一個個案,那位長者剛診斷出患有認知障礙症,開始由老人科醫生跟進。了解其症狀之後,似乎已不屬於初期,生活已日夜巔倒(事實上不少長者在確診認知障礙症之時,記憶退化等症狀往往已出現一段時間,只是情況未至嚴重到讓身邊人察覺)。該長者每每到半夜就起床,要求太太煮早餐給他;大小二便雖然未至於完全失禁,但自理情況不理想,家人隨時準備「大洗」廁所;他情感冷漠,又沒有病識感,往往令家人愈來愈激氣。他的太太無奈地訴說,為了老伴,已經完全放棄了本來擁有的社交生活,縱使想參與姊妹們的約會也很難。女兒也是很為難,她是家中經濟支柱,要上班,照顧爸爸的責任只好落在本身也是長期病患者的媽媽身上。

回溯筆者自己工作的經歷,發現這類情況只是無數家庭的其中之一例,社會裡比比皆是。

對於病症,我們學了很多並學得很好;以認知障礙為例,針對病人,我們有實證為本的流程。認知測試、腦掃瞄、驗血、精神科或老人科醫生評估及診斷,然後是起動藥物治療、轉介職業治療、查找社區支援等等,是系統化跟進,有基本保證。

只是照顧者不是「病人」,雖然我們大抵上有「照顧者壓力」這一個「診斷」,但真正再走多一步進行評估、分析,以至實施介入,卻未必如「疾病」本身有非常清晰的指引。事實上,艱難啊!想像一下:在醫院,病人多,能夠處理到當下的急症問題已經很好;可以出院的人,就盡快出院。照顧不來嗎?那快點找老人院。或許在這個年代,我們都怕被投訴,已被投訴制度嚇怕了。接觸家屬?可免則免。

外國開始用care partner取代沿用了多年的carer,其中一個重要倡議是將care partner視為病人照顧團隊的一員。確實應當如此,試想想:除了在醫院的時間,病人最大部分的支援正是來自這一群沒有受薪的“partner”(伙伴)。我們要學習的事情,也許就是多嘗試將這一群「伙伴」納入patient journey之中,共勉之!

Wing

香港基督徒護士團契(HKNCF)

耆樂悠然 之 老人科還是老人精神科?

隨著人口老齡化的趨勢不斷加劇,照顧長者的需求逐漸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在醫療領域,老人科和老人精神科應運而生,專門為長者提供專業的醫療服務。然而,老人科和老人精神科之間有何相似或不同的地方呢?

老人科的專科醫生接受了多年的內科訓練,之後他們再選擇在老人科這一個專科發展。他們主要關注長者的身體健康狀況,提供健康檢查和疾病篩查,望能及早發現和預防老年常見的疾病,例如心血管疾病、糖尿病、骨質疏鬆等。同時,他們也對長者進行綜合性評估,為患者制定個性化的治療和護理計劃。

至於老人精神科,在香港並沒有一個獨立的專科,所有精神科專科醫生對長者的精神健康問題都有一定的認識。他們會診斷和治療老年人常見的精神疾病,例如抑鬱症、焦慮症等。有些常見於年輕人身上的精神科問題,例如思覺失調、躁鬱症等,隨著患者年齡增長也納入了老人精神科的範疇。

雖然在學術上有上述這樣的分類,但是在治療及照顧病人之上也經常有合作的地方;其中一個最常見的例子,便是認知障礙症。在長者之中,認知障礙症是常見的腦部疾病,患者的認知和自理能力會隨著時間下降。由於認知障礙症可以由不同的身體原因引起,所以老人科醫生會幫忙排除這一些因素和處方認知障礙症的藥物。但是,當有些認知障礙症患者出現情緒和行為問題,這情況便是精神科醫生介入的時候。

在實際運作上,由於有認知障礙症的患者人數太多,而且情緒和行為問題也不是罕見。在治療及照顧認知障礙症患者之上,兩個專科之間分工的界線也有點模糊。這樣也造就了兩個專科之間協作,例如醫管局中由老人科和老人精神科合作的記憶診所。不止醫生,其他專業(例如護士、職業治療師等等)縱使在不同的專科工作,都會一起攜手去為病人提供服務。

「我年老的時候,求你不要丟棄我!我力量衰竭時,求你不要離棄我!」(詩篇71:9《環球聖經譯本》)

黎智麟醫生
精神科專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