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義之財無益；公義救人免死。」(箴言10:2《環球聖經譯本》)

文：麥基恩醫生(精神科專科醫生)

關稅帶來的心理偏見

2025年2月，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就任不久便向世界各國（包括盟友）徵收所謂的「對等關稅」，他又在很短時間內把關稅的比率升高或降低。就這樣不斷改變關稅措施，大大打亂全球的市場運作，使金融界及相關的各類別人士產生極大的心理壓力，甚至出現「恐慌性拋售」(panic selling)和「報復性反擊」(revengeful attack)反應。由於地緣政治及經濟極度不穩定，導致一些特別的「認知偏見」（參考James Brumley，2025年3月18日，InsiderFinance Wire網頁）出現，包括以下五種：

一、「杏仁核挾持」(amygdala hijack)：這是指大腦對危險作出反應的「杏仁核」過度活躍，出現過分戰鬥或逃避反應，例如「恐慌性拋售」。

二、「可得性偏見」(availability bias)：由於以往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因而影響現在的反應。鑒於2008年的金融危機及2020年的新冠疫情引致全球經濟衰退，故此這次調整國際性關稅的打擊令人憂慮危機重演。

三、「族群性壓力」(herd pressure)：傳媒報道及眼見其他人正在因關稅沽售資產，有人出現「避免吃眼前虧」的心態而跟風拋售資產。

四、「政治性附從」(political alignment)：反對特朗普政府的人認為這政策會失敗，大多數人會提早沽售產業。但是附和特朗普的共和黨人則在面對市場波動之時出現認知上矛盾，不知怎樣反應，因此較遲出售資產。

五、「嶄新性偏見」(recency bias)：對剛剛發生的事情看得過分重要，對歷史過往的發展出現「時間上短視」(temporal myopia)，因而作出了衝動、不理性的決定。

國家領袖有責任在制定政策的同時，留意人民的心理反應。對於一般人來說，在面對這次關稅戰引致的心理壓力，也應該找出一些自保方法。心理學家Rachel Bradley在2025年1月23日於Mindset Solutions Counselling網頁的建議頗為實用，如下：

一、限制媒體使用：雖然我們要不斷從傳媒吸收資訊，但是被新聞過分地「轟炸」，只會增加壓力；故此，要定立個人使用社交媒體的界線。

二、專注自己所控：即使我們不能影響國家政策，也可以採取小規模前瞻性的步驟來保障自己的財務健康，例如按自己的經濟情況設計一個收支預算表，或者成立一個緊急基金。

三、練習減低壓力：坊間有一些減壓方法，例如靜觀、鬆弛呼吸、輕鬆運動等，應該及早訓練，不單可以抵禦壓力，更可以提升健康。

四、尋求支援輔導：將自己因關稅而出現的擔憂告訴可信任的親友，並且在情緒受困擾的時候，勇敢地尋求專業人士的輔導。

聖經贊成人民向政府納稅，並在有需要的時候合情合理地提升稅款，正如舊約以斯拉記第四章13節記載：「現在王須知道，如果這城重建，城牆築好，他們就不會再進貢、交稅、繳費了，王的國庫必受虧損。」但聖經又警告不要胡亂抽稅，影響國運：「那時會有一個人興起接替他為王；為了王國的榮華，這王派出一個官員橫徵暴斂。可是不多幾日，這人就會被毀滅……」（但以理書11：20）。

對高關稅的心理反應

特朗普政府對全球各國施行高關稅政策，產生世界性經濟動盪；對美國本土而言，這政策也嚴重影響國民的購買能力，甚至令美國首季的GDP(Gross Domestic Product縮寫，即「國內生產總值」)出現負增長。不過，仍然有不少美國人支持這種「不見其利、先見其害」兼且違反經濟學原則的政策。根據印度專欄作家Aditi Maheshwari在2025年4月8日於The Times of India網頁發表的意見指，對於一般人民來說，關稅政策不單是關於經濟獲益或受損的問題，更是個人情緒及道德觀念上的感受。這樣便牽涉到行為經濟、民族尊嚴及語言藝術。

首先，不同行業的人對關稅政策的反應有極大差異。例如從事汽車行業的工人，由於在外地製造汽車再運回本地出售的價錢遠低於地道生產汽車的成本及價格，影響了本地工人的生計。因此，他們極力贊成徵收高關稅。假若本身是服務行業（例如理髮師），他們絕對不會與外國的同業爭奪顧客，因而對增加關稅保持中立意見。至於本身從海外市場獲取巨利又沒有強勁對手的行業，例如荷里活電影業，大多數人會支持自由貿易及反對設立高關稅。

此外，民族尊嚴及個人道德標準往往也會影響人民對關稅的態度。若他們認為關稅乃是維護正義，避免被別人欺負，甚至是提升國家尊嚴的手段，即使經濟上沒有得益甚或有些損失，也不計較（註）。特朗普經常說其他國家（特別是加拿大、墨西哥及中國）多年來以關稅欺騙美國獲取暴利，而高關稅可以令企業回歸，可以讓美國再偉大起來。故此，即使大多數經濟學家指出，全球化的產業令貨物價廉物美而高關稅則會帶來通脹；可是，曾經有過半美國人仍覺得這政策是道德正確，值得支持！對於身處於人口不斷遷離、工廠倒閉、廚窗充斥外國貨品的社區苦悶人士而言，高關稅策略即使未必成功，卻能使他們的文化復甦，以及重燃民族主義的火焰。

這種對高關稅的「利己主義」（為了自己利益）心理會造成與「利他主義」（顧及他人利益）之博弈，行為經濟學上稱為「最後通牒賽局」(The Ultimatum Game)。此外，在認知心理上，上述心態更會產生一種「你、我」分明之「內組-外組偏見」(ingroup-outgroup bias)，影響人作出不理性的決策。事實上，歷史指出，大部分大幅增加關稅的國家到最後反而傷害了自己需要保護的人民。一個明顯的例子乃是美國在1930年的「斯姆特-霍利」(Smoot-Hawley)關稅法案。這法案引發了「大蕭條」(Great Depression)，導致美國進出口劇烈下跌67%，引致高失業率及經濟大幅下陷。

新約聖經記載耶穌被門徒「加略人猶大」出賣（路加福音22:4-6）。有人認為，猶大的動機是民族主義而非因貪財的心態，產生了不理性的想法及行動。他期望藉此強迫被同胞稱為「猶太人的王」的耶穌（約翰福音18：33，19：19）起來反抗，大顯神蹟來推翻羅馬政府的管治。

註：假若真是出現頗嚴重個人損失，則會對高關稅政策產生質疑而減少支持。